仡佬族历史上盛行岩葬,其岩葬的形式主要有岩穴葬和悬棺葬。在漫长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,仡佬族的安葬逐渐从山上转向山坡和平地。仡佬族居住分散,丧葬形式各地不尽相同,出现过石板棺葬、明堂生基坟、竖棺葬、倒埋葬以及土葬、火葬、天葬等不同的安葬形式。
岩穴葬:亦称崖洞葬。仡佬族先民在山上的岩穴、崖壁上或村寨附近的山洞里安葬遗体,大多一穴多棺。岩穴葬,有天然岩穴和人工凿穴两种,人工凿穴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洞穴安置棺木,又分崖上凿穴、石板镶穴、石灰竹竿拱穴、土砖拱穴数种。有的开凿方形洞,可放棺、二棺或多棺,像“石板镶穴可父子婆媳共茔”。这种葬仪仍有部分仡佬族人传承至今。现今黔北的仡佬族人行一种“岩框葬”(即将棺木安置于能避风雨日晒的天然岩框下的墓葬,人称岩框为“岩磏”),这种葬式实是岩穴葬的一种变异。
悬棺葬:是在江河之滨的悬岩绝壁上,打孔钉木桩一排,将死者遗体放入棺内搁放在木桩上,横贴着绝壁,使之风化。这亦是仡佬族历史上的一种传统葬式。道真仡佬族地区的悬棺葬,其特点是以粗铁链系棺悬挂于悬崖峭壁的岩腔顶,或人工制成的石椁内,或以石鼓(大石块)、厚瓦片、三角架支撑灵柩离地空置岩腔间,即将棺木悬吊或用其它物垫棺,皆不让棺木直接接触地面,其实这都是绝壁悬棺的遗风。
悬棺葬是我国少数民族一种古老的葬俗,流行于长江流域及以南的民族地区,长达数千年之久。古越人、僚人等民族中,皆盛行悬棺葬。关于悬棺葬的历史记载,见于元《云南志略》载:“人死则以棺木盛之,置于千仞巅崖之上,以先坠者为吉。”明《炎徼纪闻》曰:“殮尸有棺而不葬,置之崖穴间,高者绝地千尺,或临大河,不施蔽盖,以木主若,罗树其测,号曰‘家亲殿’。”嘉靖《思南府志》记载:“府南四十里许,有家亲殿者,古仡老(佬)奉先处也,在一大崖穴中,崖高百余丈,下临大河,行舟者往往遥见之。其现制如今之床然,上下依崖,不施蔽盖,雨日亦不及之。”
石板棺葬:石棺是古时仡佬族人最为普遍的墓葬结构。即人工开凿薄石板扣合成石棺,尸体直陈其中安葬;或用厚石板砌为椁,椁内陈放尸体的木棺。前者称为“石板棺坟”,后者叫作“石板墓”。
石板棺坟,以六块薄石板镶嵌成石棺,前后两端石板为正方形,左右两壁和棺底多系整块长方形石板,板长五六尺,厚寸许,底板中凿方口以接泥粘土,也有以两块底板组合,中留空隙。石板墓是石板坟的发展。其墓仍由人工开凿六块石板镶成,不同处主要是石板厚达5~7寸;前壁石板长宽约2尺,后壁石板长宽约1.5尺,均呈正方形;石墓内放置木棺,呈木棺石椁式结构。石板墓常是数函并列,各函之间内壁有方孔相通联。石板棺葬颇耗石材和人力,属于特殊的地方风俗使然。反映这些地区的仡佬族行厚葬、守孝道的观念。新中国成立前,石棺葬仍然常见,而且规模比较庞大。
生基坟:又称干栏墓、明堂生基坟。清代以来,生基坟的墓葬形式兴于黔北广大仡佬族地区,至今盛行。生基坟的特点是,墓在死者生前就主持修建并竣工,死后由儿孙安葬其中。墓仍用六块大石板镶砌而成,外包泥土,垒为圆形或长方形;墓门宽阔高大,图饰精美繁多,整体形象显得富丽堂皇。一般为单函或夫妻连函,无多函者。竖棺葬:仡佬族墓葬朝向十分特殊,埋葬的方法各地也不同。竖棺葬,即死者置木棺或陶缸内,头向天,脚踏地竖立,深埋于泥土中,即“竖而埋之”。竖棺葬,早在唐代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卷四中就有仡佬族先民“僚在牂牁……死则竖棺埋之。”的记载。
倒埋坟:以6块石块镶成,内置以棺,死者“头枕石门脚登山”倒埋之。这一葬式民间流传有“横苗倒仡佬”的说法,又称“回龙向”,说老祖宗死了要回头看望他们开荒辟草的山岳。其葬式的特点是仡佬族的坟墓与山岗走向形成直角,脚向着墓地所在山坡顶峰倒埋。无论竖葬还是倒埋,都是让亡灵升天或从山顶上天的意思。
土葬:近现代以来,仡佬族的丧葬形式,普遍实行土葬。仡佬族的墓地多选在山坡上,因此出殡称为“上山”。土葬的礼仪习俗与汉族大体上相似,具体程序、内容上有所差异。为男性老人出殡时,孝子要背着粮食,扛着挂有一双草鞋的红缨枪送葬,以表示对当年先祖征调的纪念。仡佬族出丧一般不丢“买路钱”,因为当地各族人民都承认仡佬族为本地最古老的土著民族,是仡佬族先祖的“地盘业主,古老前人”,世代缅怀。
土葬的墓穴多用石板或石头砌成,刻饰花卉鸟兽,人物故事,楹联墓志。棺入墓穴,以布幔遮四周及顶,开棺盖,孝子整理死者穿戴,用公鸡在棺内晃动,称为“清棺”,盖棺后,以石板盖顶。孝子添土掩埋,然后众人垒坟。仡佬族有“砍夏”(杀牛献祭)的习俗,称为“做亡斋”,有的在安葬之时做,有的在安葬之后做。按照仡佬族习俗,埋葬后不立墓碑,只在坟前或坟后栽一棵泡木树,也有在坟旁栽数棵松、柏或黄杨树的,许多地方都把这种树叫做“风水树”,以表示对祖先的纪念。有的地方仿效汉族在墓前立墓碑、碑柱、望山石等。有的在坟前垒三块石头为标志,有的在坟顶栽一长方石,露出坟顶约一尺。死者为男性,栽石于坟顶左侧,若为女性则栽石于坟顶右侧。有的装一壶甜酒放在坟的顶部,上用石块盖口,称为“万年壶”。在部分仡佬族地区,孕妇、产妇死亡,被认为不吉利,不能享受正常亡人的待遇,丧仪极简单,实行火葬后,装骨灰入罐安埋。婴儿夭折则行天葬,以草或席裹包,挂在山林的树杈上,任其风化或禽兽啄食。
文 / 张志诚